2021年7月10日

「澄心委员会」实操方法(二)

作者 awei

澄心委员会(这样称呼它是因为它帮助我们实现清晰)由初期的贵格会会友发明。作为选择没有受按立的神职人员的教会,贵格会需要一个机制,帮助会友处理一些困难,而在其他宗派,这些困难只需要交给牧师或神父处理。这个机制体现了贵格会的两个信念:

1/ 我们的引导不是来自外在权威,而是来自内在导师;

2/我们需要群体帮助我们澄清和增强内在导师的声音。

最终产生的澄心委员会不单是一个地方,让我们学习提出诚实、开放的问题。它是一个较大的信任圈,一个有焦点的小系统;更是一个环境,在其中我们强烈经验到聚焦在一起支持某人的内在旅程的意义。当澄心委员会成为持续的信任圈中一个固定部分时,在圆圈中发生的其他一切都变得有深度。

这个过程开始于一个焦点人物,这个人与一个关于自己生命或工作(或两者)的问题搏斗。这个焦点人物邀请四至六人加入他或她的委员会。

四至六人不是随便提出的建议,不计焦点人物,澄心委员会由不少于四人,又不多于六人组成时最有效。他们当然应该是焦点人物信任的人,如果可能的话,他们应该有不同背景、经验和观点。

通常,焦点人物可以先写一篇两三页纸的内容,在其中提出问题是什么,并在会面前交给委员会成员。如果焦点人物对用文字表达感到困难,他们可以将一些想法用语音或视频记录下来,事先与委员会成员分享。或者也可以事先做一些笔记,在委员会会面时根据笔记作口头报告。

作为朝澄心走的第一步,人们通常觉得将报告问题分成三个部分是有用的做法:

1/ 尽力指出问题是什么。有时问题是清楚的,比如「我要从两份工作中选择其中一份」;有时问题是含糊的,比如「我生命中有些事情偏离了中心,但我真的不清楚那是什么」 。由于这个过程的目标是澄心和清晰,问题本身可能而且也往往是隐晦的。即使当焦点人物感到问题似乎是清楚时,过程也可能揭示,真正问题原来不是之前设定的问题,而是其它事情!

2/ 提供对问题有直接或间接影响的背景信息。适量的个人资料,将有助于推动澄心委员会前进。例如,你考虑辞职,而在过去十年,你换过五次工作,你最好预先交代这些事实。

3/ 关于你将带着问题走向何处,分享任何可能浮现的提示和感觉。在这里,焦点人物分享自己关于对手头的问题的任何直觉或感受,无论是倾向于两份工作中的任何一份,或是只是对迷糊的前路感到焦虑等。

在澄心委员会开始前,委员会成员花一点时间,与焦点人物重温引导过程的规则。确保每个人都明白这些规则,以及规则背后的原则和精神,并认真看待为别人的灵魂创建和维持安全空间的承诺所带来的责任,是十分重要的。

委员会成员应该有一张打印出来的,帮助他们依从时间和规则的日程表,类似于下面这张。即使过程似乎显得缓慢或焦点人物的问题似乎已经解决了,依从时间表往往可以带来意想不到的洞见。因此两个小时是不容妥协的,过程中每一部分所占的时间也是这样。

下面举一个日程例子供各位参考,这里的时间假设从19:00开始。

澄心委员会以几分钟静默开始,这份安静在焦点人物预备好提出问题时由他/她打破。即使问题已经提前与委员会成员分享,这种口头回顾也往往能提示一些在面对面时才能够传达的细节。这种介绍不应该超过十五分钟。在这段时间,各成员都不能说话,甚至不能要求澄清。

焦点人物陈述完问题后,便示意委员会成员他们可以开始工作了。在接着的九十分钟内,委员会成员由一条简单但要求很高的规则引导:他们可以向焦点人物说话的唯一方式,是提出简单、诚实和开放的问题。

问题应该简短和切题,如果可能的话,只用一个句子表达。如果我这样提出一个问题,「你提到A事情,这让我想到B事情,所以我想问你C事情…」。这种方式,往往在尝试引导焦点人物走向我所看事物的方式。一个简短的问题,没有前言或解释,可以降低说话者暗地里(或在不自知的情况下)提供劝告的风险。

问题应该慢慢地给出。问题、回应以及下一个问题之间应该存有安静的时间。澄心委员会不是审查或盘问。放松和优美的步伐有助于让害羞的灵魂感到安全。如果我问焦点人物一个问题,在他或她回答后,我再问另一个问题,这很可能没有什么不妥。但我会很容易在别人有机会提出问题前,想再问第三个问题。这时我需要深呼吸,记得房间中还有其他人。

我不应该只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问问题。相反,我的问题应该源自渴望支持焦点人物的内在旅程,而且我应该尽量令自己的动机纯正。身为委员会的成员,我在此不是要满足自己的需要,而是要完全与焦点人物同在,希望帮助那人完全与自己的灵魂同在。

提出关于那个人的问题,多于关于那个困难的。这种方式通常最有帮助,因为澄心委员会是关乎焦点人物接近真我,多于关乎其解决问题。我记得一名行政总裁正在处理集团中一个复杂和痛苦的种族问题。她召开一个委员会。一个成员间她「在以前的冲突中,你学到什么关于你自己的事情,是现在对你可能有用的?」使她感到有帮助。但另一个成员问她:「你们集团有没有好律师?」却令她感到没有帮助。

如果焦点人物感到某个问题不诚实或不开放,他或她有权这样说,要求提问的人回到问题背后的规则和精神。但如果我的问题令焦点人物感到有所欠缺,我无权加以解释,也无权为自己辩护说:「你明白吗?你说某件事时,我想到那个问题,于是我想起某件事,我的真正意思是这様。」

这种「解释」只是另一种尝试推动焦点人物接受我思想方式的方法。如果焦点人物挑战我,我只有一个选择:不采取行动,接受批评,以更有帮助的方式回到过程中。提出任何解释或辩护,都是将我的需要和利益放在焦点人物的需要和利益之上,会吓跑他或她的灵魂。

通常,在问题提出后,焦点人物会高声回答,帮助他或她聆听内在导师说的任何话。但焦点人物有权不理会任何问题,不加解释,委员会成员也应该避免再提出类似的问题。不理会问题,并不表示焦点人物正叫内在导师窒息,他或她可能不能从在别人面前回答某个问题中学到一些重要的东西。

提出诚实、开放的周题,这种操练是澄心委员会的核心。但还有其他操练引导委员会的工作,这些操练的目的都是支持焦贴人物的内在旅程。

如果焦点人物哭泣,委员会成员不能借着给他或她纸巾,将手放在他或她肩膀,或者说一些安慰的话,从而给他或她「安慰」。在平常环境下,这些行动可能表达同情,但在澄心委员会中却会带来干扰。

如果我尝试安慰焦点人物,我会将他或她的注意力,从那些眼泪中可能包含的信息转移到其他地方。现在焦点人物留意的是我,而不是内在导师,令焦点人物感到我擅于关心别人:「谢谢你关心。但请不要担心我。我不会有问题的…」。我令焦点人物投入人际的交往,从而令他或她偏离自己的内在旅程。我必须记得,在这两小时内,我只有一个责任:帮助焦点人物完全专注于真我的声音。

同样道理,如果焦点人物说了一个很好的笑话,我没有理由长时间地高声笑出来,虽然轻轻一笑不会有什害处。同样,我们通常认为有支持作用的行为,在这个环境下会带来干扰和使人分心。如果我和焦点人物一起笑,我不单令他或她留意到我,「喂,我也有幽默感呀!」,也可能阻碍焦点人物提出一重要的内在问题:「我是否利用我的幽默感,掩饰别人提出问题时我感到的痛苦?」

澄心委员会其中一个要求最高的操练是关平眼神。在我们的文化中,人们通常认为说话不与对方有眼神交流是不礼貌的。下次你参与涉及几人的谈话时,可以特别留意一下会有什么事情发生。其中一个人说话时,聆听的人静静发出一些讯号,如微笑和点头、侧头、皱眉头等。他们不断地给说话的人一连串提示,顕示他们是否明白或欣赏他或她说的话。

如果说话的人想说服别人,或者与别人产生联紧,这些提示是要帮助对方,也确实可以。但非言语的提示,通常在一定程度上会让说话的人走在由聆听者选择的路,而不是单由说话的人的内在导师指示的路。我们从别人那裹接收这些信息时,我们往往改变我们所说的话,希望可以达到我们说话的目的。

在澄心委员会中,焦点人物的目标是与真我沟通,而不是与其他人沟通。在这裹,非言语的信息不单毫不相干,而且更容易让焦点人物走上一条错误的道路。委员会成员对焦点人物所说的话有什么想法或感受,是毫不重要的。惟一重要的回应是来自焦点人物的内在。

因此,澄心委员会的成员避免非言语的回应,尽量以接纳的中立方式来聆听焦点人物。但我们大部分人都发觉很难达到这个境界。因此,我们鼓励焦点人物在回答问题甚至在整整两小时中,都不与成员有任何眼神接触,说话时闭上眼睛或者望向地面,借以避免看见委员会成员可能傅达的非言语信息。

最初,焦点人物可能发觉很难停止眼神接触,正如委会会成员发觉很难不发出非言语的回应一样。但结过一段时间后,这些实践会令每个人都感到释放。这些做法鼓励真诚的说话和接纳的聆听,吸引我们深入尊重和欢迎灵魂的空间。

长达三十年,我都使用澄心委员会帮助我作重要的决定。我聆听人们诚实、开放的问题,也聆听我内在导师的回应时,我总有同一个想法:在这空间中,我不需要说服任何人相信任何事情,因此我不能欺骗任何人除了我自己。在这一刻,没有什么是有意义的,除了尽量清楚地按我的认识说出我的真理。这简单的发现容许我聆听和跟从一些内在的声音,而这些声音改变了我生命的道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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